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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民ABO【樱逝】08

[他在最不可能干那码子事的时候，说了最混账的话。]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罗渽民上午接到电话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京。

 

“你妹妹在东京，刚做完手术。不过很成功，‘小民哥哥’不用担心。”

 

上飞机之前，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不用想，这口吻一看就是李帝努。

 

 

小敏和罗渽民没有血缘关系，两个人是在Garden认识的，在小敏分化之前，是罗渽民把她“赎”了出来，算是罗渽民唯一的“家人”。

要是知道妹妹有个三长两短....

 

他发誓，绝不会让李帝努好受。

 

 

 

赶到医院，护士告诉他，手术麻醉还没过去，要家属先等病人醒了、做完检查，才能进去。罗渽民透过玻璃窗，看见十几岁的妹妹睡在床上，一脸安然，舒了口气。

 

见到妹妹，他脸上难得显出温柔溺爱的神色，因担心而微蹙的眉头，以及稍稍放松下来的嘴角，这般柔和的表情，其实才和他的粉发最为相衬。

只是没维持多久，马上又坠至冰点——

 

“李帝努。”

 

“在呢。”

 

“我妹妹怎么了？我不是按你说的做了么，为什么没照顾好她？”

 

“呀——别....咳...别生气，哥哥大人。”李帝努在电话那头坏笑，但声音比平日低哑疲惫得多，满是疲惫。

 

“那要生病，我有什么办法呢？医生会跟你说的。咳咳...”

 

罗渽民立马火就上来了，向来最听不得推卸责任的话。

 

“手术呢？！事前不告诉我一声？做完了才叫我？又这么擅作主张啊！李家主。”

 

“咳...事情紧急嘛。反正人没事不就行了吗？”

 

“你——”

 

“渽民，”Alpha的声线忽的严肃。

 

“我累了，你好好陪妹妹。”

 

 

电话挂断后，“嘟嘟”声叫囔个不停。罗渽民一气之下，险些没在医院吼出来，对方躲躲闪闪的态度，实在让他大为光火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小敏醒了之后，罗渽民才进病房。护士让家属签了几个字，告诉罗渽民，病人是受不明药物的影响，为了消抵体内残留的药物，用了Alpha身上提取的信息素。幸好及时治疗，不然以后分化，可能会有点危险。

 

罗渽民顿了一下，护士口中的“药物”，自然是Garden的遗害了，就连自己都没有逃过一劫，最后虽然分化成Omega，但是信息素却发不出味道。

 

“捐献信息素提取液的Alpha，请问是谁？”

 

“抱歉，涉及隐私，不方便透露。”

 

 

回到病房，妹妹开始呱唧个不停，跟罗渽民讲有趣的事情，大约是哥哥脸上愁云密布，想替他分担一下。另一方面，手术之后，身体状态感觉有了180°好转，心情也轻快不少。

 

罗渽民坐在旁边，削着兔子形状的苹果，一片片摆好在盘子里，不时笑出声来。

 

“对了，Jeno哥哥呢？”妹妹似乎老早就想问了。

 

“谁？”罗渽民陡转的脸色，被妹妹吃进眼底。

 

“没...就是，就是，那个带我去新学校的大哥哥。”

李帝努一开始就把小敏送去了高级的私人学校，罗渽民是知道的。

 

“你问他干什么？还那样叫他？你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！”罗渽民丢开水果刀，小刀摔进盘子，发出脆响。

 

“哥哥！不要生气.....我不说了....”

 

见不得小孩子委屈，罗渽民后悔地捏捏鼻梁，为自己的失态道歉，恢复了柔和的样子。

 

 

 

 

晚上，罗渽民守在病房外面，一来不放心妹妹，再者，白天情绪波动太大，他现在没有一点睡意。

 

Jeno哥哥....哼，李帝努是这样跟小孩子介绍自己的吗？

 

当面一套，背地一套，卑鄙。

 

小敏肯定不知道吧，李帝努在Garden经手的交易，现在差不多抵得黑市半壁江山了。

 

值班护士时不时进出，换药，顺便检查病人情况，一瓶接一瓶小小的透明液体，被补充进输液的吊瓶里，不用想，这就是Alpha的信息素了。

 

罗渽民静静在外头看着。

 

要用这么多吗？

 

他听说过，抽取信息素，很伤身体，并且越优质的Alpha，越难恢复好。可能还会有后遗症。

 

是哪个捐赠者的呢？也没见其他的病房。

 

护士收好用完的药剂，推车离开的时候，瓶子里逸散出的味道，险些没让罗渽民浑身发抖。

 

他突然拿手捂着嘴，昏暗中惊怵地瞪大双眼，喉咙剧烈缩颤着，发痒发痛。

 

等不到天亮，他叫醒迷迷糊糊的妹妹，说要出去大半天，吩咐她听医生的话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坐飞机从东京到札幌，只花了两个小时。

 

罗渽民猛拉开李帝努房间的日式拉门，看见人安然无恙地坐在书桌后，急促慌乱的心跳稍稍慢下，反之，攒积已久的怒火，不可遏制地烧上来。

 

“嗯？”李帝努见罗渽民回来，诧异地抬头，脸上夹藏不明显的喜悦。

 

“不是陪妹妹么，怎么.....”

 

“啪！”罗渽民一掌合上李帝努的手提电脑。

 

“你跟我保证过，她不会出事的！”

罗渽民绕了个弯子，其实，特地跑回来，并不是为了质问他。

 

他发现李帝努的嘴唇，血色全无。

 

李帝努脸上的喜色消失得也很迅速，不露痕迹，万分体面。只是无奈笑笑，“我尽力了。你应该也知道。身体要出问题，我也阻止不了。”

 

“信息素是你的，对吧！”

 

“哈...还是发现了啊。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。不过，小敏妹妹可真是幸运啊，像我这样优质的Alpha信息素，上哪儿去找....”

 

“李帝努！”罗渽民一拍桌子，胸腔起伏着。

 

“谁稀罕？谁稀罕你肮脏的信息素？！小敏出事了，你有事先告诉我一声吗？！指望我会感激不已，然后在你手下做事吗？卑鄙！”

 

李帝努不作声，默默盯着罗渽民气到乱颤的粉毛，半晌，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——

 

“到底想说什么？小樱花？咳....”

 

“啧！”罗渽民气不过，一背身，焦躁不已地来回踱步。紧咬下唇，在脑海里自我斗争。

 

他抬起头，再低下，才强行抑制声音的抖动，重重说道：“因为我恨你，所以你不应该这样做。”

 

“咳咳.....咳嗯..”李帝努还在咳嗽。

 

我应该恨你。所以你不能这么做。

 

“噢，小樱花，你也真是霸道，不是吗？”咳完，李帝努回答，嗓子沙了不少。

 

 

“罗渽民，你只是愧疚而已，不是担心我，对吧？上次被刺伤也是，你的表情，只是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，并不是心疼我。你只会愧疚，因为不想和我有再多还不清的牵扯，对吧？”

  

“并不是心疼我。”他又强调了一遍，见罗渽民的背影，一动不动，宛如镌刻在背景里的剪影。

他有气无力地干笑两声。

  

“娜娜，就像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一样，”

  

 

“我也不能甘拜下风啊。”

 

 

这句话成功激怒了罗渽民，他不可置信般愤然转身，怒目圆睁，开始大吼，

  “什么？一开始就肆意妄为的人，难道不是你吗？又在跟我打什么心理战吗？你把我当成....”

 

下半句话被噎住了，他回头看到，李帝努撑在桌子上，闭着眼睛紧皱眉头，在忍受手术之后袭来的阵痛。

 

话说回来，从进房间开始，罗渽民只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药水味。

 

“滚。李帝努。我不想见到你。”他低头，骂起违心的话。

 

李帝努缓了一阵，才苦笑了下。

“但这是我的房间诶，罗渽民。”

 

“滚！”

 

他终于有了动作，拉开椅子朝前走，却从背后，轻轻拥住了罗渽民，鼻尖蹭在粉发的发尾——后颈的位置，Omega抖了一下，没有粗暴地避开。

 

“松开！给我松开！”

怀里的人凶巴巴骂道，却一边低下脑袋，这样就更方便蹭了。李帝努心想。

 

  

“滚开。走开。放开。松开。”

 

“是你跟我说过最多次的话，罗渽民。”

 

“看来真的很讨厌我。”

 

“其实只要我乐意，我随时可以标记你，让你浑身流水，让你像母猫一样怀孕。”

 

Alpha说着最下流的话，在自己的信息素几乎闻不到的时候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家主——松田家主喊你今天过去。”一个家侍冒冒失失在门边报告，罗渽民一个激灵，挣开了李帝努。

 

“啊，好...知道了。备车，跟父亲说，我稍微迟点到。”

 

家侍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转一下，马上退下了。

 

 

“小樱花，恐怕我还滚不了哈哈哈。帮我化个妆，可以么。不能被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。”

 

罗渽民眉头紧锁，饱含怨念般瞥他一下，心想怎么要阻止李帝努出门。

 

小猫的心思总是逃不过Alpha的直觉，他动动青白的唇，淡淡补充说，“是命令。快点。”

 

两个人在蒲团上，相对而坐。李帝努毫无血色的脸，病恹恹的样子被修饰不见。罗渽民全程没有说话，用力地在李帝努眼角下方，涂了一层东西。

“你要把它遮掉吗？”李帝努笑着问，还没画上口红，唇色还是很白。

 

“嗯。讨厌，看不过，很丑。”

 

罗渽民一本正经地说，不带一点感情。

 

对面传来夹气的笑声，发自内心的，当然，也有些疲惫。李帝努笑完，居然倾身向前，额头搁在罗渽民肩膀上，像金毛犬第一次撒娇一样，软声道：

 

“好不想去。松田真会挑时间。”

 

罗渽民干望着前面的眼睛，瞳孔颤了一下，压住心脏异样的缩动。

 

不可以拒绝吗....一定得去吗....

 

但他没问。知道问了，也没用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李帝努踉跄着出门，没走几步又折回来。

 

“我再问一个问题。”

 

“到底是妹妹重要，还是我重要？”

 

他眯起眼笑着，弯弯两只月牙，暖得不像是李帝努。

 

罗渽民张嘴，正要说话，被打断了。

 

“当然是妹妹最重要，对吧。所以，别一副这样的表情了。”

 

他伸手揉开了小猫的眉心肉，软乎乎的。

 

“快回去陪她吧。我出去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罗渽民挨在飞机舷窗，看着外头，春暖时节，北海道上空布满了一团团云朵。

 

[如果都重要呢，李帝努？]

 

他想。掏出手机编辑短信——“不要喝酒。”

 

松田家主，每次都会给李帝努灌很多酒。

 

写完才反应过来，自己还在飞机上。他叹了口气，只好作罢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哥哥！”

 

看到罗渽民回来，妹妹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
 

“嗯。”来回不停地跑，罗渽民都觉得折腾。更别提做完手术的人了。

 

“你是不是....去找Jeno哥哥了？”妹妹壮起胆问。

 

“是。”这次，罗渽民没有生气。

 

“你是不是知道，一起做手术的Alpha，就是他？”

 

小孩点点头。

 

“哥哥，”妹妹眼里忽然漫上泪花。

 

“Jeno哥哥他...他会死么？”

 

罗渽民心脏重重漏了一拍。

 

“什么？别哭。小敏你慢慢说。别急。”

 

“我听到，手术前的时候，有穿西装的人过来，问Jeno哥哥，要不要修改遗嘱内容，再重新确认一次。”

 

“那他回答了什么？”

 

“我听不清，好像是，Garden，Garden取缔之后，照旧释放家侍，钱款均分什么的....我不太懂。”

 

“Jeno哥哥发现我听到了——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哎呀，疏忽了，这里还有个小耳朵。”

 

“小敏，你就当没听到。”

 

“手术会顺利的，你不要害怕。”

 

“答应我，不能告诉你哥噢。”

 

“他知道了，肯定会哭鼻子的，哈哈哈——”

 

“我把地狱烧了，天使就能原谅我失约了吧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“可是我先答应了你的，有什么事都要告诉你。渽民哥哥？你在听吗....”

 

  

什么啊，这都是什么啊，李Jeno。

 

如果一开始就被误会的话，为什么不早点讲清啊，卑鄙。好卑鄙。

 

每次都让我毫无选择，每次都让我这么狼狈....

 

罗渽民现在才恍然大悟，李帝努的目的，是想要彻底打垮黑市，而那些“买来”的omega家侍，实际上是他解救回来的“商品”——

 

就像曾经的自己。

 

 

 

原来，十多年的约定，不是只有自己记得。

  

 

“我以为...你逃跑了。”

 

李帝努说这句话时，哽咽的声音，颤抖的双肩，历历在目。此刻烙在罗渽民心上，让他好是难过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哥哥？哥哥？”

 

罗渽民连忙一抹鼻子，回过神来。

 

“小敏啊，”

 

他低落地说。

  

  

 

“怎么办....哥哥好像，做了坏人....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TBC